他绝不是一个好人，至少大多数熟悉他的人都这样认为的。他很帅，和八零年代台湾著名影星秦汉有得一比，看上去甚至有些儒雅，即使在部队军容风纪的严苛下发型也基本保持一丝不苟的，给自己起了一个挺文艺的名字——雨晨。        我和他同一个时间同一个起点同一趟绿皮火车去到苏北的一座军营，直到新兵下连队有些日子才和他认识的，他是卫生员，我成了打字员；由于比较聊的来，关系越来越不错，后来他调到有点距离的炮营去了，总是偷偷的过来聚聚，他不怎么喝酒的，但我有办法让他喝，他特喜欢听我讲段子，不想喝时给他讲个段子的前提是他得喝，那岁月2.5元/瓶的泥池酒有点奢侈，还得鬼子进村的干活——悄悄滴的喝，虽然我在军务股上班，纠察班的兄弟会给点点面子，但被首长发现还是够呛的，每回干点啥坏事路过副团长办公室门口还是很忐忑……        他在炮营部卫生室也没安份，驻地的大姑娘小媳妇经常往卫生室跑，其中也有很水灵的女子〈这是他的原话〉，我去的少但也发现些端倪，嘿嘿过后他得给我拿包香烟封口的；不熟悉人面前他几乎不开口说话，给人老实巴交的感觉，在部队近3年的时间他给很多战友留下的印象应该就是老实巴交的大个子卫生员！        他比我早一年退伍，临走前我和他去市中心中山堂附近的饭馆吃饭，两个人身上加起来只有20多块钱，从下午2点多喝到快天黑，钱也不够付账，他起身去和老板老板娘嘀咕了很久，只付了20块钱我俩蹬着从炊事班借来的二八大杠回营房，路上他很认真的对我说，我先回了，你退伍回来时我请你去酒楼喝大的……       那年的退伍季有些乱糟糟，自己心情不好也没去送谁，他揣着退伍费一路从苏州、南京、杭州玩回去的，到家一段时间后给我写了封信，说苏州、杭州的女人有多漂亮，得努力赚钱好好享受人生，准备去广东啦……       直到我退伍后的好几年时间这个家伙渺无音讯，只听人说他在珠三角一带；97年下半年我和同学在广州荔湾区弄了家小公司，在广州认识了几个老乡，有个小老乡说知道他，应该在流花车站旁的站西路华南影都一带，和我合作的同学是荔湾区的警察，他说帮我问问应该能找到的，几天后还真找到啦。        他过来时很风光的样子，衣着体面，拿着摩托罗拉掌中宝，互相捶了几下，拉着我去酒楼吃饭，我说找个大排档就可以的，咱这“乡根”初来乍到大城市还不太适应，那晚上在珠江边的某个大排档，六七个人喝了多少不知道，喝到后来往珠江扔了很多啤酒，这个家伙说要比试哈投手榴弹，谁投的近谁喝……        他说他刚来来广州时被人骗过，去酒店做过保安，还被收容过，后来在收容所认识了几个东北、潮汕的朋友，出来后就和他们一起在流花火车站附近捞偏门，好像弄的还不错，也带了几个小弟人五人六的；我笑着问他，找老婆没？他说他天天枕在女人肚皮上睡得，不缺女人；然后就开始打电话给我安排，妈蛋还是那个屌样，我说得回去明天还得干活。        接下来几乎每天他都会过来找我聚聚，只要他有空，有个湖南耒阳的女娃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女娃十八九岁长的挺漂亮，我问他是不是准备做老婆的，他告诉我他带着这女娃出去坐台，这女娃挣来的钱全给他的，我笑着对他说，你他娘的是江西省王八蛋代表，这么龌龊的事你也干的出来？那段时间他身边不断的有女人出现，有个年龄挺大的四川女人姓钟，长的一般还老气，我笑他口味好重，他说我不懂，这个女人是四川绵阳某大型国企供销科的，弄了好大一笔钱来广州躲难的……很奇怪，偶尔大清早的他会跑过来问我拿个三五百的，有时也会放个万儿八千的在我这，但过不了几天都会拿走的，后来我知道他天天打牌赌博的，输多赢少，这些女人没少在他身上花钱，都被这家伙输没了；有时候输急眼了也会问我要，我和他吵起来他也死皮赖脸的无所谓，不过一弄到钱马上拿过来的。        这期间我一个滇西的朋友来广州，在我那住着，大家也经常一起出去吃饭喝酒的，他俩也熟啦，有次输傻了问这朋友拿不少钱，一时半会也还不上，也不知因为啥他在站西路和东北人干仗，用伞棍把对方捅了个对穿，警察也找他，他说广州呆不住啦，得回家一段时间，拉着我和朋友一起回，看回家有啥办法弄点钱把滇西朋友的钱还上。这次回去干了件伤天害理的事情，把一个老实巴交的战友坑了，我也被牵扯进去，至今我还背着黑锅的[em]e401[/em][em]e401[/em][em]e401[/em]        我离开广州和朋友回云南，在中缅边境线上做点买卖，后来通过朋友介绍我到缅甸果敢，加入了瓦邦第四特区的同盟军，在同盟军司令部通讯部门做点事情。一年后，回昆明在南窑火车站办点事情，竟然在这遇上这家伙啦，他几乎带着哭腔说，好几个月终于找到你啦，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出现的[em]e401[/em][em]e401[/em][em]e401[/em]这时的他很狼狈，说要跟我去做事情，我告诉他，一起去可以，这边绝对不能乱来的，也没钱去打牌，尤其不能碰粉，否则万劫不复；他嬉皮笑脸说那弄女人可以吧？没搭理他，带上他和我一起回到果敢。        我大概把果敢的情况和他说了，这里的老大彭加声主席和缅甸政府不对付，老缅兵也拿老彭无法，所有的事情彭主席说了算，他就是这里的法律；这边的支柱产业赌场、妓寮、烟馆都是合法的，绝对不能在这些场合乱来，否则会被乱枪干掉；地方不大但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同盟军待遇很差，除非你能谋得肥缺，否则养活自己都很难。联合国缉毒部门在这边有个办事处，他们组织人手将当地百姓种的大烟收购上来就地销毁，他们那需要人手，看能不能把他安排过去，我找了政法部的人帮忙，给他安排去那做事啦。        他那是很有油水的地方，当然得会处理事情，从老百姓手上收购过来的东西在销毁的过程中，胆大心细的会截流部分出来处理给当地的毒贩子，当然这事高风险高收益，以他这性格不干简直对不起果敢人民，几个月后他开始风生水起啦，经常出入赌场的VIP 厅，那段时间我也很忙，经常在外面，和他彼此见面不多。        那年春节时候我闲下来啦，发现他和某个部长的四姨太关系暧昧，这女人是89后跑出去的女学生，四川人，很漂亮，感觉这事情很麻烦，这个将军部长是个狠人，枪林弹雨过来的，一旦被发现肯定要挨枪子的，我很认真的和他把事情讲清楚，让他离开那里，我也马上离开的；他没吭声，或者他觉得没啥事的，几天后刚好家里有事我回回国啦，动身前去找他没找到……        五六年后，我在浙东听到他的消息，因为涉毒数量巨大，被镇法啦，他的家人连骨灰都没去收，被伤害太多次，我理解他家人的心情。        他离开这个世界已经十多年啦，能记起他的人很少；有时某些画面会浮现在眼前：苏北营房里豪情万丈的酣饮，惠州西湖边的风花雪月，金三角万宝龙娱乐城门口他沮丧的言语，赌钱哥哥一条龙，一夜富贵一夜穷……愿来生没有赌博和情色，天堂安好！ 那个一笔屌糟的兄弟——阿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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